第二章 她是我老婆-《早安,总裁大人(三册全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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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市,爱德华贵族医院。
这里既是高端医院,也是顶尖的疗养院,院里聘请了业内不少资深的医护人士,名流贵客也都愿意来此静养。
景尧自渭市回来后,并没有回景家别墅,也没去公立医院,而是被安置在了这里。其间,他高烧复发,昏睡了一天一夜。
景尧醒来后,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景岚,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我要见爸。马上。”
景岚知道这个弟弟主见性太强,对于想做的也不会善罢甘休,她只得立马去安排。
还好,父亲没飞国外。
知子莫若父,景安担忧儿子醒来会闹,便事先让别的高管代替自己去处理签约事宜了。
上午八点,景尧慢条斯理的在病房里用过早餐,半个小时后,景安走了进来。
看到站在窗前的儿子,景安心生感叹。
景尧小时候,他们父子俩很亲,后来景尧走丢了,时隔多年再找回来后,这个孩子就变得很难亲近,或者说他表面看似跟家人亲切,实际上却很疏淡。
他知道,景尧不喜欢景家。
最初回来时,景尧很自闭,也不和任何人说话。他和妻子在景尧身上花了很多心血,才让景尧再次接受了他们,可即便如此,景尧依旧不开心。
他的笑容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寂。
妻子曾问过他:“是什么令你这么伤心?”
起初他不肯说,后来有过一回,他喝了一点小酒,终于吐露了心扉。
景安很清楚,景尧很在意当年和他结下深厚情意的亲人们。
他曾说过,他好喜欢好喜欢向敏,那个著名的媒体人给了他缺失的母爱,教会他面对生活要坚强;他顶顶崇拜的人是卓樾,这个哥哥以其温文尔雅的性格影响着他,给予了他如父如兄的关爱,令他觉得安全;而他最最喜爱的是夏夕,那个漂亮姐姐,又温柔又善良,因为她,他苦难的人生重现曙光。
这是好事,坏的是这些和他亲近的人惹上了大麻烦。
“身体舒服点了没有?”景安走到他身后问。
景尧转过了身,面色苍白,几近透明。
景安看着有点担忧。这孩子除刚回来时身体不是很好外,其余这些年,他一直身强体健,何曾这样体病弱过?
“我没事。”景尧示意边上的沙发,“爸,您坐。”
他没有因为父亲强行将他带回港市而大发脾气,言谈一如平时,恭敬而守礼。
“那就好。你受伤的事我都没敢和你妈说,就怕你妈知道了会吓到,等你好一些,我就带她过来看你。”
景安坐在他对面。
景尧微微一笑,父亲和母亲夫妻恩爱,那是人所共知的事。当年他被弄丢,母亲伤心欲绝,身体就不大好,后来怀了二胎却在生产时险些一命呜呼。虽然抢救了过来,却再也不能生养。
这事传开后,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,想看景大当家的上演一出“弃糟糠,另结新欢再生子”的豪门大戏,以供人茶前饭后作消遣,但景安自始至终对妻子一心一意。这样的情深义重,在圈内极为少见。
景尧很高兴,父亲是个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,是以,一直以来他都很敬重他。
可这一次,他有点生气,但再生气,他们总归是亲父子。
作为景氏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,父亲景安有着绝对的实力,牢牢把控着景氏这条大船在商海的走向。他有强大的人脉网,几十年积累的实战经验,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财富。这样的父亲,既可以是强而有力的靠山,也可以成为一个可怕的对手。
景尧知道父亲是纵容自己的。这些年,他从来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,由着自己走想走的道路,但是也有底线。一旦事情触到了他的底线,他就会强行干涉。
“爸,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?之前您都和夏夕说什么了?”景尧开门见山,“您把我强行带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?在渭市时我就说过了,查清卓樾哥哥的案子,我势在必行。您阻止不了我。”
平常他与父亲对话时会很恭敬,但今天他的态度,平和中不免显露出了一些强硬。其他事情,他或可以向父亲服软,但事关夏夕和卓樾,他没办法妥协。
“我也说了,我不阻止你调查,但是一切调查必须在你身体健康的情况下……”景安始终面带笑容,整个人流露着成功者所特有的气势,“你瞧瞧你自己现在这情况,伤成这样,你妈和你爷爷要是知道会急死;媒体要是知道你险些丢了小命,景氏的股价会受到波及……小景,你就听爸爸一言,静下心来在这里养伤,其他事暂时放一放好不好……”
这番好声相劝没有用,景尧目光咄咄,心志弥坚:“我要回去,您拦不住我的。”
“你不受伤,也许我拦不住,可是你现在伤成这样,你要是还觉得我拦不住,那是不是太低估你父亲的能力了?”景安的语气也极为强势。
两父子你望着我,我望着我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那神情如出一辙,都死倔——果然是亲生的。
景尧压着心头的急切,目光一寸寸变得尖利,心头的疑云也一点点凝成一团,沉默罢,语气忽一转:“卓樾失踪,您是知道的吧!我向妈妈被害,您也是知道的吧……爸,当年,您把这些事压下,让我蒙在鼓里,这笔账我不和你细算了,现在既然我知道了,您觉得我还能做到袖手旁观吗?”
景安没有解释当年为什么知而不告,只简单表述自己的决心:“我还是那句话,在伤好之前,你什么事都不准管。小景,爸爸这是为你好。”
一句“为你好”令景尧笑出了声。
父母对子女人生蛮不讲理的干涉,很多时候会被人用这句话当托词。
当然,父亲自有他的立场,可那不代表他的所作所为就一定是对的。
“爸……”景尧站了起来,敛起刚刚浮现在脸上的嘲笑,神情严肃,“向妈妈和卓樾哥哥有恩于我,夏姨给了我这双眼睛,我知道您向来讲知恩图报,从不吝啬,对我的恩人,您肯定会礼予有嘉。当年您和我说过,如果他们有什么为难的地方,您会让人加以照拂。现在,我想请问您一下,您怎么照拂的?向妈妈死了,您不告诉我;卓樾哥哥不见了,您还是一声不吭;夏家生活艰难,您照样没给半点照看,为什么?您不是这样的人,可您偏偏做了这种无情无义的事……请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没有发飙,也没怒目相向,作为一个律师,景尧惯会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,与人开战时,喜从对方的角度来挖掘其行为背后深藏的私心。
这件事,他已经翻来复覆去想了好几个月,就是想不明白父亲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——他从来不是薄情寡义的人。
景安是懂儿子的,这孩子太难对付了,他就知道对方会有所怀疑。所幸,他早已准备好理由。
没有马上说话,景安先去倒了两杯水,给了景尧一杯后,手掌向下压了压:“你先坐下……”
偏偏他固执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景安也不强求,而是自顾着喝了两口水,才道了一句:“八年前,在卓樾失踪之前,我和他见过一面。”
惊讶之色立刻跃上景尧的脸孔,这事他完全不知情。
“这么说,他那时已经知道我是景家的孩子了?”
“知道了,并且很理解当年我为什么让甘鹤去带你回家,而没有直接去认你。那次,我本不该亲自出面的,可我知道向敏待你好,历经丧母之痛,卓樾或者需要有人帮助。所以,我秘密去见了他。”
景安拿出手机点开:“这里有一段视频,录下了当时我和卓樾见面的全过程,你可以看看。嗯,当时之所以会录下它,是因为我怕你以后知道向妈妈出了事,我却不闻不问,你会和我闹脾气。”
闻言,景尧忙把手机接了过去。
一间别致的会客厅,卓樾和景安对面而站,二人隔着一张玻璃制的茶几,茶几上放着一盆绿油油的盆栽。
景安穿着一件黑衬衣配一件浅色的羊绒开衫,双手负背,面带一抹温和的微笑;卓樾身着白色高领毛衣,外套一件休闲风衣,面色白得异样,眼神幽幽,闪着难以名状的暗光,脸颊极为消瘦。
景安笑着自我介绍:“我是景安。”
卓樾点头:“我知道,经常在媒体上见到您。”
面对江湖大佬,年轻的卓樾很沉得住气——卓家本来也是豪门,虽然卓樾与父亲来往不密切,可是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。
景安很温和地让人奉茶,招呼他坐下,说:“别紧张,坐下谈。”
卓樾缓缓坐下,目光透着深深的打量:“您这样的人物可是大忙人,今日怎么会秘密约见我?”
“秘密”两字上,他咬了重音。
一抹淡淡的、令人感觉极舒服的微笑在景安脸上层层荡开:“我是向楠的父亲。哦,对了,向楠现在改名叫景尧了。”
卓樾只知道向楠是被甘鹤带走的,却不知他有这样一个惊人的家世,脸上顿时浮现了一层惊愕之色,好半儿才回过神,正了正面色,问道:“我很好奇,当初您认回小楠时,为什么没有亲自过来,而是让甘先生代劳?我读过有关您的报道,您做事一向光明磊落,为什么认小楠这事,您要偷偷摸摸?”
景安笑着颔首,语气颇为感慨:“的确该亲自前往,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,我和小楠的妈妈不得不这么做。还请见谅。”
至于是怎样的私人原因,人家没说,卓樾自是识趣的,没有往下追问,只道:“您客气,就不知道今天约见为了什么?”
景安当即转入正题:“自然是为了你母亲。”
卓樾立刻蹙眉:“我母亲已过世。”
景安轻叹:“这事我已经知道。死者已矣,生者为大。小卓,你要节哀。”
这种话太过客套,卓樾已经听过太多,他没表示什么,只静待他的后话。
“关于向女士过世的事,我本该和小楠说的,可那孩子和你们一家太亲,一旦知道向女士死于非命,一定会伤心难过。我们做父母的欠那孩子太多,现下他勉强从夏女士之死的阴影里走出来,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,我们不忍他再受打击。所以,我和他妈妈商量过了,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,我们一定尽全力帮你,小楠那边,我们就不和他多说了……他小小年纪,经历过的苦难实在是太多太多……”
卓樾本就是性情中人,这番话他自能感同身受,遂点了点头:“不告诉他也好。”一顿又问:“小楠现在怎么样?”
一提到小楠,景安脸上就露出了骄傲之色:“很好,他读书很用功,15岁已经在读大一。可以这么说,这孩子是我们景家近几代以来最出色的孩子。他说他要做一个可以发光发热对社会有用的人,现在读书都读疯了……这多亏了向女士对他的调教,在他需要精神食粮时,你们给足了他立心向善的土壤,这份恩情,我景安没齿难忘……谢谢……”
说话间,他站起身鞠了一躬。
卓樾忙起身托起这位长辈:“受之有愧,景先生多礼了。我一直把小楠当作亲弟弟,以前他受了太多苦,往后头就让他快快乐乐长大吧!当初他因为夏姨的事一直郁结在心,不得开心。如今既已回家,过去那些事,能放下就放下,往后头好好读书,做个有为青年,我妈在天之灵会很高兴。”
景安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:“感谢小卓你的理解。今日,我主要是代替我儿子来看望你,我们景家不会背恩负义,能帮忙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。”
卓樾却摇了摇头:“不需要。我家的事我会处理好。景先生的关爱之情,卓樾心领了。”
“小卓,你一口一声景先生,实在让人觉得生分。小景视你为兄长,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景叔叔……”
景安是何许人,平常时候只有旁人想凑上去攀关系的份,今天这般给一个后辈面子为的是什么,卓樾很清楚,他忙道:“景叔叔您言重了。”
再次坐下后景安转了话题:“听说你要去非洲调查向女士的死因?”
卓樾点头:“嗯。我妈的死疑点重重,我要不亲自过去查一查,死不甘心。”
景安因为这句话露出了激赏之色:“小卓这份孝心,景叔叔我必须成全。这样,我在非洲有个朋友,你到了那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可以找他。这是他的名片。”
说话间,他从皮夹内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。
卓樾没再不客气:“好,那我先行谢过了。”
看到这里,景尧在手机上点了暂停键,把那名片定格,细细看了一眼上面的署名,而后豁地抬头,惊叫出声:“霍藏山,非洲赫赫有名的清道夫?”
“没错。就是他。”景安点头。
霍藏山,非洲a国c区黑市老大的养子,后继承养父的位置,此人既做正经生意,又做黑道的勾当,在非洲a国绝对是屈指可数的狠角色,捏了不少达官贵人的把柄,黑白两道通吃,很多人都对他又恨又爱。
关于这些黑道上的事,景尧在社会上混得久了,有些听过名头,有些有过交涉,哪些人有哪些弱点,哪些能耐,他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作为景家人,景尧深知景家的人脉网有多广,可他从来没见过父亲和这种亦邪亦正的人物有往来,免不得有点惊怪。
“父亲和他很熟?”
“我救过他女儿。他就给了我这张名片,说好见到名片,只要不是要他的命,任何事他都会帮忙。”
换而言之,父亲给的这张名片万金难买。
“爸,对不起。”
景尧立刻为自己刚刚误会父亲而道歉。父亲做事还是有分寸的,他不该那么认为。
“不知者不怪。”
景安轻笑,做父亲的当然不会和儿子斤斤计较。
“可霍藏山已死,难道他的死亡和这张名片有关?”
是的,霍藏山死了,死亡时间和卓樾的失踪时间相隔不过一天,这是景尧私下让刁烽查到的消息,据可靠消息,霍藏山之死和卓樾的失踪有关系,其顺序是:霍藏山死在前,卓樾失踪在后。
“不知道。”景安摇头,“事后我查过卓樾的失踪,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,他就这样离奇地失了踪。我怕你知道后会揪着不放,暗中查了查没什么头绪就放弃了……”
不,不对!
景尧意识到父亲在这件事上没说实话。
“爸,您有事瞒我。”
他的眼神变得锐利:“七年半前您曾被人绑架,事后完好无损地回来了。整个家族对此秘而不宣,对外您只称进山悟了七天禅,可事实上您是被人关了整整七天。当时,您在秘密调查一件事,这件事应该就是霍藏山的死因对吧!
“又或者说,您是在调查卓樾的失踪案。我猜,卓樾一定是用了您给的名片,从而导致霍藏山诡异死亡。您肯定发现其中疑云重重,就暗中找人查这件事,结果您自己也惹上了麻烦……”
景安知道儿子厉害,可没料到他会这么厉害,轻易就把他想瞒的事给查了出来。这小子的实力当真的是不可小觑。
他不觉捏了捏眉心,发出一声叹息,想了想,到底还是承认了:“既然你已经查到这些,就该知道卓樾失踪的背后,有个势力无比庞大的黑道人物在操纵。那个人不仅操纵了非洲a国的黑道,还和当地的警察狼狈为奸,你想查,怎么查?”
没错,通过这几个月的调查,景尧隐隐觉得有人在操纵卓樾的失踪案。对方布了一个局,想要除掉和某个人某件事有关的所有人。
假设,夏妈妈的死、向妈妈的死,以及卓樾的失踪是同一个幕后人所为,那么,对方有多大的能耐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案?对方的势力又得有多大,才能把这一切做得查无痕迹?
细思之下,他不免毛骨悚然。
最后,他联想到了父亲今日的反常,目光再次灼灼逼视了过去:“爸,当年您放弃调查,是受了人威胁对吧?就像这一次,您把我带回港市,也是受了那人威逼对吧?!”
他这话问得极突然,他很想从父亲脸上找到蛛丝马迹,然而“老奸巨猾”的父亲却面不改色,只重申道:“我只有一句话,这件事,你,不准介入。”
景尧哪肯,再问:“那人是谁,谁绑了你?谁在威逼你?”
景安依旧罔若未闻:“这段时间你哪儿也不准去,好好在这里静养,听到没有?”
“爸,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?您应该知道,您越是怕他,他们越敢为非作歹。他们现在想要杀夏夕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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