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她是我老婆-《早安,总裁大人(三册全)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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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人怎样我管不了,我只知道我要我儿子,也就是你安全,其他的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。”
父子俩各执一词,针锋相对,无形的硝烟在彼此眼底弥漫开。
“可我要的是真相……”景尧抿紧薄唇,音量上升了好几个分贝,情绪有些许激动,“不管是夏姨还是向妈妈,或是阿卓哥哥,还有夏誉、夏菲,他们在我眼里都是亲人。哪怕我们只相处过短短几年时间,如果他们都健健康康、快快乐乐地生活在海县,我不会介入,可他们不是出了事,就是生活不如意。爸,我是男人,我要为夏夕姐扛起这一切……”
“你要扛起的是景氏!”景安脸上隐隐浮现不耐烦,声音也重了起来,“景氏上下有几十万员工,你要做的事是早早回来帮我,早早担起这个责任。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故,你爷爷一定扛不住,整个景氏更会因为你一个人出现动荡。景尧,卓樾的事,如果你非要查,我找最好的专家去调查,但你不准再以身犯险……从今往后,你不可以再和夏家任何人有接触……”
父亲这样强行干涉还是第一次。人皆自私,为求自保,自然可以牺牲掉别人,夏家虽有恩于他,但说到底,其分量远远不及景家的安危来得重要。
从父亲的角度看这件事,他没错。每个人立场不同,心头看重的东西自然也不同。
景尧不觉笑了笑。
“你笑什么?”景安皱眉。
“您知道我为什么拼了命地要救夏夕,要救夏菲吗?”
景尧的反问显得很诡异,嗓音也透着说不出来的神秘。
景安暗暗思量着,琢磨着,心下有点七上八下,总觉得儿子接下说出来的话,绝非好话。
视线里,景尧的笑容扬得更大了,他一字一句地说:“爸,我结婚了,夏夕现在是您儿媳,是我老婆,说不定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您的孙子。这辈子,我要么没儿女,否则,给我生儿育女的一定是夏夕。我和她,分不开了。”
这话,绝对惊天地、泣鬼神。
景安顿时傻眼,彻彻底被惊到,好半天才挤出一句:“可……可这……这什么时候的事?”。
“3月12日。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在胡闹!”一算日子,景安不由得扯开了领带,忍不住大叫。
“什么叫胡闹?”景尧问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可以这么匆匆忙忙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?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?你的婚事不是小事,是家里的大事!”
“您是不是想说,我该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做老婆……”这话里透着浓浓的讥讽。
景安听出来了,语气一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您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是说,你要结婚,是不是应该和我们做父母的说一声?这是作为儿子对父母应有的尊重吧?”
“如果我和你们说了,你们会反对。”
“既然你知道我们会反对,为什么你要这么做?”
“因为我喜欢。”景尧高声回答,“不,不对,应该说,我爱她。我就想和她过一辈子。夏姨给了我眼睛,我要代她保护夏夕,我要帮她扛起一切。”
“你这不是喜欢,你这是想报恩!”
“是不是报恩我心里知道。这辈子,我认定夏夕了,自始至终,我喜欢的只有夏夕!”
父子俩你来我往,打了一场嘴炮。
面对儿子坚定的眼神,景安太阳穴噌噌噌发疼。这小子这么多年从来没谈过恋爱,他本来还在担忧他在心理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,可现在得知他有了对象,反而更加担心了。
“十二年不见,你也没找过女朋友,一见面就结婚,你这不是爱情,你只是对夏夕有负罪感……”
“爸,我分得清什么是负罪感,什么是喜欢。我二十四岁了,不是十四岁,更不是四岁,我要怎样的妻子,将来要走怎样的人生,我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。”
景安还要说什么,景尧率先打断他:“所以,她的事我会一力担待。如果您觉得我可能会影响到景氏集团,没关系,我愿意放弃继承权。景明读得的是国际金融,他比我更合适接替您的位置。”
景明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,是父亲收养的儿子。
“我……我这是担心你出事。臭小子,你也太没良心了。”
真是要被这熊孩子气死了。
景安从来不对儿子发火,可今天他是真的忍不住了。
景尧哪能不明白父亲紧张自己,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:“爸,我不能因为想顾全自己,就置夏夕于危险而不顾,把通行证还我,我要回渭市去。”
“不可能!”景安恨恨咬牙,夺门而出。
这病房,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,再对峙下去,父子俩怕是要打起来。
景岚在门口守着,门是半掩的,里面说的话她全听了进去,在听到景尧结婚这消息之后,她也惊到了,此刻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。
“找人看着他,不许他离开医院半步。”景安面色铁青地留下一句。
景尧追出来坚定地叫道:“爸,您是关不住我的。”却不想扯痛了伤口,马上咳了几声。
“小景,你身子还没好,别瞎闹……”景岚忙上前扶他。
景安则回头恶狠狠剜了景尧一眼,拂袖而去。
景岚喜欢景尧,在他呱呱坠地时,她去看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。当然,那个时候只是纯粹的喜欢,没有性别之分。
景岚本不姓景,而姓郑,父亲郑东是景老爷子的司机,母亲常婷是景夫人的助理。他们一直吃住在景家老宅,景安夫妻也一直把他们一家三口当作自家人。
郑岚从小就陪着景尧,哦,对了,当时的景尧其实叫景宁。
郑岚七岁时,父亲突发心脏病,一命呜呼,母亲伤心过度,引发急性中风,当天跟着去了,一日之间她痛失双亲,成了孤儿。
丧礼是景家帮忙打理的,事后,郑家远亲来人想收养她,她害怕地躲了起来,不想跟他们走。
是景宁找到了躲在阁楼衣柜里的她,也是景宁对景安夫妻说:“爹地,妈咪,我喜欢岚姐姐,我不想她离开我。我想让她留下来……”
一句话,改写了她一生,就这样,她成为景家的养女。
景宁失踪的那些年里,她日盼夜盼,只希望对方可以平平安安地归来。
后来,她听说人找到了,激动的好几天睡不着觉。
再后来,景宁回来了,改名景尧——因为景老爷子觉得那个“宁”字不吉利,没给孙儿带来好运,就改了“尧”字,希望他可以成为尧舜一样的伟人。
那时,她每日陪着他,虽然他对自己总是爱答不理的,可没关系——妈妈说,“尧尧是受了重大打击,在外过得很不好,回来后不习惯家里的生活,只要我们好好陪着,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,慢慢地他会恢复的。”
妈妈说得没错,时日一长,景尧慢慢展开了笑容,只是他的笑容里常带着忧伤,是她不管怎么抹都抹不掉的。
后来,她听到养父养母在私底下议论,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
景尧14岁那年的6月里曾失踪过三天,回来后他发了一场高烧,烧退后就像换了一个人般,整个人变得积极阳光起来,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才华就此惊艳家族。
一年时间,他连跳数级,15岁时直接念了大学,17岁毕业实习,18岁和人创办律所,不靠任何人,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到现在。他的优秀,所有人有目共睹。
景岚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这个弟弟。
或是在他16岁时。篮球场上,他肆意灌篮,引得女生们一阵阵尖叫,她突然意识到昔日的弟弟终于长大成人,如今已是一个伟岸男子,能引得少男少女们为他疯狂。
或是在他19岁时。法庭之上,他口若悬河,将法律条款倒背如流,实力碾压辩方律师,曾经的孩子悄然蜕变,他一步一步变成了一个能力非凡、灵魂有趣的优秀男子。
或是在他20岁时。养母想要给景尧办生日宴会,说要多找几个女孩子给他认得,说他工作太认真了,他这么一个年纪,就应该疯一疯、闹一闹,而不是没日没夜地对着各种条款,整日里算计来算计去。
当时她却不大乐意,细思原因,终于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时而乖巧、时而彪悍、时而飞扬的弟弟。
一个年轻男子,出生在超级豪门之家,已然能令无数漂亮女孩心动,更何况这男子还才华横溢,可却偏偏从不近女色。
景尧20岁那年的生日宴最终没办,因为他不愿意。
后来,景岚曾悄悄问他:“为什么不交女朋友?”
他奇怪道:“为什么非要交?”
她想了想,说:“像你这个年纪,本该最热衷于交际的不是吗?”
他不认同:“可外头没一棵是我的菜啊?一个个笨得跟猪似的,还特矫情,我要来干吗?”
一个人太聪明也不好,景尧就是太聪明了,轻易就能看透人心,这样的人,少有女人能入了他的眼。
“那你喜欢怎样的?”她曾这么问过他。
而他貌似很严肃地考虑了一番后,笑着回答说:“要像姐姐这样聪明体贴的。”
这句话,曾令她怦然心动很长一段日子,也曾私下幻想:这小子该不是在隐晦地向她表达爱意吧?
景尧22岁时,景氏要完成一个跨多国的大项目,涉案项目达2500多亿,必须有五个跨国集团联合合作才能完成。为了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,五大集团打算以联姻的方式来巩固彼此的关系,结成攻不破的利益联盟体。
当时,祁家想把唯一的掌上明珠嫁到景家来,目标人物是景尧。
可景尧一直置身景氏集团之外,怎么可能会理会这种联姻?他当然不同意。为此,他特意从京市跑来和爷爷以及爸爸大吵一通。
祁家知道后做了变通,扬言说:“景家嫁女到祁家也可。”
当时,景家已经将唯一的女继承人嫁到了这五大跨国集团中的某一家,也就是说,祁家这一次根本就是冲她景岚来的。
景家于她有养育之恩,再加上她不忍景尧娶自己不喜欢的姑娘,最后答应了这桩婚事,嫁给了祁韬。为此,景尧和她生了很大的气,甚至没参加她的婚礼。
有时候,她会觉得景尧私下是喜欢她的,所以反对她嫁祁韬,可他又不能不顾及姐弟关系,故而一直隐忍不发。
直到今日,在听完这对父子谈话之后,她突然自省:自己是不是弄错了?景尧对自己的喜欢,也许仅仅只是亲人之间的喜欢而已。
景安走了,景岚扶景尧坐回床上,时不时偷瞄他。发了一顿火气之后,此刻他整个人恹恹的,有点打不起精神。
“姐是不是都听到了?”景尧一语道破,景岚脸上尽是欲言而止之色。
“嗯。”景岚轻轻应道。
“那你说,我作为夏夕的丈夫,在这种节骨眼上,是不是应该放任她在危险里,自己跑来港市躲着?你觉得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,配不配当别人的丈夫?你是女人,如果你遇到这种事,你的丈夫弃你不顾,你受得了吗?”
想要离开就得说服景岚,景尧开始了他最擅长的攻心术。
景岚前一刻才明白自己可能误解了景尧待自己的感情,后一刻听到他说这种话,心脏免不得钝钝地疼了起来,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极其不自然,好一会儿才涩涩地问道:“你真的喜欢她?而不是被恩情迷惑住了?”
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。”景尧有点无语。
“那你还说过喜欢我,说要和我永永远远在一起呢……”景岚笑得温温的,心却还是急跳了几下,为自己这样一种试探而感到羞耻。
这话,景尧的确说过。
“这不一样。你是亲人。夏夕是我从小到大想要的女人。”
不假思索地回答,深深刺痛了景岚的心。
她的面色莫名一僵,但很快微笑以对:“可你们分开时你才十二岁,毛还没长全呢,中间隔了那么久,这回你们重逢也就一个多月的事,你怎么就确定她是你此生真爱了?”
说得也挺在理的,可他就是确定。
分别时他还小,当初的喜欢只是纯粹的喜欢,也不敢奢想有朝一日可以有她陪着走完人生的下半辈子,但是自年前收到那份神秘的邮件,自从他正式开始收集有关夏夕这12年以来的相关资料起,他的爱情就被唤醒了。
哦,也不对,其实多年前他回过一趟海县,他的情动应该追溯到那一年:夏夕刚参加完高考,14岁的他千里迢迢从京市赶至海县,只想知道她考上大学没有,更想问她一句“时隔这么久,可还恨他”。
那天正是出成绩的日子,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,就在夏家小院附近徘徊,亲眼看到夏夕欢天喜欢的和骑着自行车而来的卓樾抱作一团,订下名分。
那天,夏菲、夏誉和姥姥都很高兴。既高兴夏夕考上大学,又高兴她和卓樾终修成正果。
那天,景尧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夏夕,幸福地笑开花,少男心怦然而动,嘴里尝到了难言的苦涩:阿卓哥哥能令夏夕姐姐心花怒放,重展笑颜,他却不能。
那天,他逃离了渭市,既欣喜他们有情人终可成双入对,又为自己不能和他们相亲相爱而黯然神伤。
那天,他隐隐觉得自己喜欢夏夕的感情有点微妙——他竟嫉妒哥哥可以成为她的依靠,并为自己的嫉妒而感到羞愧难当。
那日回家后,他高烧不止,烧退,他藏起一切和渭市有关的旧物,想割舍下这段旧交情,让自己忘却过去,活在当下。
今年过年春节之后,当景尧面对夏夕的个人资料,当他看到照片上冷静自持、孤傲坚忍的她时,不识情滋味的心,一点一点苏醒了。
没错,时隔十年,待他长成翩翩少年再遇见她时,他对她再见倾心。一眼误终身,他轻易就被她掳了真心,然后,在她醉酒求婚的当口上,想都不想就做了一个决心:娶她。
从今往后,他要做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,哪怕乘虚而入显得很无耻,可他就想任性一回。
所谓人生,有今生没来世,他想为自己争取一回,哪怕最后会无疾而终。
人只要努力过,即便不成功,也算对得起自己了。
“姐,我确定。”收回思绪,景尧说得无比肯定。
景岚掩饰内心的失落,不说话。
“姐,你放我出去吧,烦你去把我的通行证弄来好不好?拜托拜托。”他双手合十求着。
“不行,先静养着。你乖乖躺好了,我先去找老江,你要做什么,让老江帮你做,暂时你不能离开这里……”说完,她逃似地跑了出去。
待跑出了门,景岚坐在自己的车子里,先是发了好一会儿呆,然后轻笑。那笑声从无到有,从轻松到沉重,裹着太多太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失落。
一场喜欢错付,到头来竟全是自己在空幻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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