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晚餐时,夏夕正陪姥姥和景尧在小餐桌上吃饭—饭菜都是景尧让人送来的,看上去像是私厨手艺,味道绝佳。 这时,搁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,夏夕一看,是程家那老太婆打来的,想来一定是为了白天的事,于是她点了拒接。 姥姥一边吃一边问她:“谁打来的,是小菲他们吗?” 她笑着回答:“不是,是骚扰电话。” 姥姥很讲道理,她希望由她带大的孩子也如此。如果知道她挂的是程老太婆的电话,免不得会唠叨。 景尧定定地望着她。 很显然,姥姥好糊弄,可这人难骗得很。 饭后,他把她拉到外头,问她:“是程家那边找你麻烦了吧?” 她看着他,咕哝道:“你这是透视眼吗?” 他笑了笑:“我要没这点眼力,怎么当律师?”一顿,又道,“别理会……现在我们只需要守好姥姥。乔思那是咎由自取,活该。这些年你被她欺负得那么惨,就该让她也尝尝被万人唾骂的滋味。” 夏夕一听,立马眯眼:“你怎么知道我老受她欺负?景尧,我们以前是不是认得……” “哎哟,老刁找我,我先去接个电话啊,你回去陪姥姥吧,乖乖的。”他扬了扬突然响起的手机,跑了。 夏夕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有问题,如果他确实认得自己,为什么老是回避这个话题呢?如果不认得,他又为什么这么关注她?而且还知道她在乔思那边受过委屈? 反正这人挺让人琢磨不透的。 正想着,她的手机再度响起来,还是那老太婆,她很不耐烦,直接拉黑。可没一会儿,程志平也给她打来电话,但她没接,最后干脆选择关机。 这些人除了能坏人心情,就没啥好事。 这天晚上,夏夕在陪客床上睡,而景尧则缩在沙发上。她让他去开个旅馆睡,他却振振有词道:“勤俭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。钱得花在刀刃上,懂不懂?我就在这里凑合一晚,没事的。” 夏夕不觉得他是缺钱的人。当然,也不知他到底算不算有钱人,反正他就是一个谜。 也正是这天晚上,姥姥趁景尧出去接电话,把夏夕拉过来问:“这小伙子看来真想追你啊,这么上心我们家的事!” 夏夕不知道要怎么解释,含糊着搪塞了几句。好在景尧马上回来了,姥姥喝了几口水便没再问。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,各种检查重新做了一遍。钱是景尧交的,等做完一整套下来,夏夕按着病床号去自助查询台查看,预交的三万已经扣掉了两万多…… 医院果然是最好用的钞票粉碎机,它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,再当着你的面撕个粉碎。 “现在结果出了吗?可以回家了吗?”老太太想要回家,年纪大了,不想在医院待着。 “姥姥,我们可能得多住几天,你大脑里有瘀血,需要吊水,要不然你眼睛会瞎……”基因穿刺检查得隔上几天才会出结果,她想让姥姥住下,先吊一吊水,看能不能把那块瘀血消掉点儿。 “是不是查出什么大毛病了?”姥姥一脸怀疑,嘴里咕哝道,“一般都是得了大毛病才会来沪市治,我们那边老区里有好几个来了沪市,结果都没回去。” 的确有这样一种说法:病重去沪市,有去必无回。一般人只会在当地治病,一旦治不好了才送沪市。所以,在某些老人眼里,去沪市看病不是好兆头。 “姥姥,您瞎想什么呢,没有的事……” “那就出院,如果只是吊盐水的话,让医生多开几瓶水或是开个方子,回县里去吊。沪市这地方什么都贵,花销太大了……”姥姥说来说去就是为了省钱。 “这样,夏夕,你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。至于这几天要不要回去,我和姥姥谈谈……”景尧笑着看向夏夕,眨了眨眼,意思是说:相信我,我能搞得定。 夏夕迟疑了一下,到底还是去了。 夏夕走后,景尧关上门锁,来到老太太身边时突然就跪下了,直把夏姥姥惊蒙了。 她忙把人扶住,嚷嚷道:“哎呀,你这孩子,怎么突然跪上了?快起来,快起来!” “姥姥,有件事我和夏夕都没有和您回禀,其实我们已经领证了……”他开口就坦白了这件事,姥姥惊得直了眼,不敢相信地问:“你说什么?领……领证?” “对,我们领证了,我可以给您看结婚证。”景尧从外衣口袋里取出钱包,抽出结婚证递了上去。 夏姥姥接过看了看,又揉了揉眼睛,满是褶皱的脸上全是惊疑:“可你们……你们怎么会突然就结婚了?这简直在胡闹……夕夕和我说,你们之前根本就不认得……” “姥姥,我们认得。”景尧捉住了姥姥粗糙的手,微微一笑,“只是您没认出我是谁……” 姥姥眨了眨浑浊的双眼,想了想,又细细打量了一番,而后惊讶地猜测起来:“你难道是……” 夏夕去见了医生,医生说:“可以出院,过几天再过来就行。盐水在这里吊还是回去吊都一样。” 她想了想,还是遂了姥姥的心,办了出院手续。 等办完手续回来,她看到姥姥眉开眼笑,还冲她直招手:“过来过来,你这孩子,也真是的,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藏着掖着。” 闻言,夏夕直了眼,嚯地转头看向边上笑容可掬的景尧:“你……” 这小子是干什么坏事? “我刚刚和姥姥说了,让姥姥放心治病,以后这个家由我和你一起顶着。姥姥,您放心,我和夕夕会恩恩爱爱的……”说着,他一把搂住夏夕,秀起恩爱来。 姥姥瞧着扑哧一笑:“好好好,有外孙女婿在我就放心了。走了,我们先出院,今天就到外孙女婿借的房子住着,吊水就在沪市吊,等病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回去,现在不着急。” 不着急?还去住外孙女婿借的房子?姥姥这是认可这个小白脸了? 夏夕将这个惹祸精拉了出去,一边戳着他的胸口一边咬着牙,低声问:“你到底和姥姥说什么了?” “姥姥想回去,无非是怕花钱,现在我和她说了,我们结婚了,以后我们会一起养着她。而接下去呢,我得和你一起参加一个综艺节目,需要在沪市这边录制几天,要是姥姥回去,你肯定放心不下,你要是不录则会损失一笔收入。姥姥把前后利益一盘算,觉得留下比回去要好,就同意留在沪市了……” 这小子还真会骗人。偏偏现在骂他已经为时已晚,因为房内顿时传来了一声愉快的叫唤声:“外孙女婿,走了走了,我们出院了……” “哎,来了来了……”景尧屁颠屁颠跑了过去。 夏夕无语,心里抓狂不已:坏小子,先斩后奏,你怎么可以这么算计我?枉我这么信任你!小浑蛋,真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浑蛋! 半小时之后,夏夕被载到了一处高端小区。此地绿化好,地段好,入眼尽是别墅或是花园式中层洋房,高层公寓没几幢。 景尧刷卡进入后,车子停到了一幢精致的小别墅前。 “到了。”景尧停好车来开门。 姥姥下车后,盯着漂亮的小洋房,好半天才回过神,问:“这也太漂亮了。小景,沪市地界上这种房子得多少钱呀?” “八九千万吧……”景尧看向夏夕,解释道,“这是莫二哥的别墅,他一直在京市,很少来沪市住,便一直空着,之前还说想出租,但又遇不上合适的租客,正好让我借来住几天。” 唉,八九千万的房子,寻常人岂能随随便便借来住?这世道很现实,有钱人只会和有钱人玩,穷人只能和穷人混。穷人想和有钱人搭上关系,就得拼命地踮起脚,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高攀得上。 当然,心气高的穷人是不屑高攀的,目中无人的有钱人也懒得搭理他们。虽说君子相交不问出处的也有,但总归是凤毛麟角。 所以,景尧既能借来这房间,也说明他能力非凡。 “莫二哥?”她咬着这三个字。 “莫柏城。” 果然是他,他居然叫他“二哥”? “你和莫柏城,还有宋河他们都很熟?”这个问题已经盘绕在她心头好几天,现在终于问出口了。 “熟啊,我大一时,他们大四,他们是我的同校学长。中间发生过一件事,我和他们三人结拜做了兄弟,我最小,宋河是大哥,莫柏城是老二,苏桓是老三……这些年,我们一直在私下往来,互通人脉。之前我给宋河还有莫柏城都打过官司,赢了……这两件事都上过报纸,你要是想查也能查到……” 真得知答案,夏夕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了。 那两位的确都被官司缠过身,后来也都胜诉了,当时还挺轰动的,可这居然是他这个年轻律师打赢的? “进去了!”景尧去扶姥姥,一点也没把这事当作多大的荣耀。 她看着很不是滋味,这种无形的差距在她心里打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。 他们之间的鸿沟,怕是她一辈子都没办法跃过去。 开门后,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迎了上来,笑着道:“是景先生吗?我是您请的保姆杏姐。楼上两间卧室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被褥,晚餐也准备好了,请问你们是先洗澡,还是先用餐……” “杏姐辛苦。姥姥,要不我们先用餐吧……”景尧先问姥姥的意愿,等姥姥点了头,他才说,“那就开饭吧……” “好的,我去把饭菜端出来。三位请到餐厅就座。”杏姐折回厨房。 夏夕默默望着屋里简约却又气派十足的内装潢,不觉感叹:这布局,这格调,果然是有钱人的生活啊,贫穷真能限制人的想象。 在这世上,有太多人为一日三餐在苦苦煎熬,有些人则闲置豪宅任由它发霉—当然了,像这种豪宅,若非收入惊人,光物业费就能交得人心疼。 吃过晚餐,参观完豪宅,夏夕遇上了一件大难题—晚上怎么睡? “当然是你们小夫妻睡一间,我睡一间了。都结婚了,不睡一起像话吗?”当她提议晚上和姥姥一起睡时,被“一棒子”给打了回来。 真是要命了,这么大一幢别墅,楼上居然只设置了两间卧室,而楼下只设了一间房,还是给保姆睡的。 夏夕和景尧被推进了主卧,姥姥还在外头碎碎念道:“好好睡,趁我还看得见,让我抱上一个曾外孙也是好的……不许出来啊,乖乖的,别让姥姥牵肠挂肚。你们好好的,我心里才高兴,晚上才睡得着……” 房门被姥姥关上,夏夕站在门后,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,转头看向那个一脸无辜的漂亮男人,龇牙道:“你是不是故意的?故意找了一幢只有三间房的别墅,故意让姥姥知道我们的关系,故意联合姥姥逼我就范……” 这男人太居心叵测了!简直无耻! 他笑得无奈:“老婆姐姐,我们可是有约定的,试婚一年,同住。所以,请别这么不放心我好不好?我发誓,我保证不偷袭。”景尧看上去很真诚。 “好了,你先去洗澡吧……浴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,之前我刚让人送过来。好好泡个澡,然后再睡一觉,是你现在唯一该做的事情,其他什么都别想了。我就在隔壁处理一些文件。”夏夕被他推着往卫生间走。 卫生间很大,干湿分离,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,换洗的睡裙摆放在边上。 睡裙是全棉,普通牌子,但款式不错,裙长到小腿,宽松系细带。 洗完澡,夏夕穿上睡裙,发现衣服大小正合适,只露出漂亮的锁骨,将一向干练的她衬得很有女人味。 她带着一身倦意回到房间,果然没看到景尧。 这是一间套房,她往隔壁探去,见景尧正坐在电脑桌前,低声打着电话:“把最新收集到的资料传给我……开庭时间我已经收到,这几天我回不去……再一周吧,一周后我会回京市,不会误了开庭的……” 她悄悄合上门,把自己扔到床上,闭上眼时脑子里一直在想:这个人花了这么多精力在她身上,难道真的是因为喜欢她吗? 想来想去想不通,劳累了一天疲惫感漫上心头,夏夕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。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,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张男人脸。夏夕总归是不习惯,本能地往后缩,谁知他伸手将她搂了过去,咕哝道:“睡觉,困。” 那语气像是撒娇,而他白净的脸上则带着一股迷人的慵懒。夏夕感叹:这人真是妖孽,哪怕是睡梦中都透着撩人的姿态。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:“你不是说不偷袭吗?怎么会在我床上了?” “我只说不偷袭你,可没说不睡床。”他抚了一抚她的后脑,咕哝道,“乖,别吵,再睡一会儿,这样姥姥就会觉得我们昨晚在很努力地造人,她会很高兴的……” 夏夕的脸一下就红了,她伸手掐他,心想:律师的话果然是处处设陷阱。 结果他却把大长腿伸过来,把她缠住了,重要的是他没穿睡裤!细腻滑嫩的质感令夏夕大脑一片空白。 他们怎么就变得这么亲密了呢?夏夕恨恨地伸手掐他。 “你再掐啊,你越掐我越喜欢。不疼,一点也不疼……”他在她耳边轻笑道,温热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 夏夕抬眼一看,两人的目光正巧对上。 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好似闪着光,她的心跳又莫名漏了几拍。与此同时,景尧忽地凑近,吻住了她的唇。 唇与唇的贴合,灼烫而柔软,没有半分逼迫,只小心翼翼地碰触,就像怕惹她生气似的。他小心试探,让她放松警惕…… 而夏夕也发现自己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他了,面对这样一个吻,她竟觉得心神荡漾…… 怎么可以!她连忙伸手捂住他作乱的唇,控制怦怦乱跳的心脏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。 景尧轻笑,胸膛的震动传递到她的手心,害她慌乱收回了手,故意板脸道:“放开我……” “居然没打我,你不讨厌我了对不对?”他伸手给她捋了捋有点儿乱的刘海,本来清亮的嗓音因为刚醒而带着一些低低的沙哑,惑人之极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