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又听庶子用平淡冷静的语调说,“康家世代军医,母亲也出生杏林世家,竟让我姨娘死于‘七日风’。” 袁氏颤抖着嘴唇,“你,你姨娘自个儿身子弱,偶感风,风寒而死。所有人都知道。” 康尘砚眸底闪烁着酝酿许久的火焰。 那火焰起初只有一点星子,而后伴随着胸口的悲怆愈燃愈烈,声音却依然极克制,“我姨娘死了半日,不等父亲回家看一眼,你就急着让人葬了。” “她咯血,有温病传染……”袁氏正是以这个理由将妾室草草葬了,未引起任何人的怀疑。 “是吗?”康尘砚掀眸静静地看着袁氏,“难道不是你故意诬陷我姨娘偷东西,罚她跪瓘玉?那瓘玉上,你早就涂满铁锈和污泥,待我姨娘跪上去后,你又在她小腿上压一盆水防她起来。如此她膝盖鲜血淋淋,伤口纵横。待罚完后,你逼她在寒风中沾水洗衣裳。如此,我姨娘没熬过七日。她死时面露苦笑……” 他曾经一直以为姨娘苦笑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。后来他进了军营,上了战场,看见士兵们喜欢将箭头埋于马粪中,才知什么叫真正杀人于无形。 中箭不可怕,中的箭不干净才可怕。 她姨娘正是因为被罚跪致伤口感染,又被逼在风中沾水洗衣,致身体强直,口噤不开,手脚抽筋,四肢颤抖,骨髓疼痛,脸歪嘴斜,看起来像苦笑。 这正是“七日风”的症状。 康尘砚指了指天,“母亲做过的事,我姨娘在天上看着呢。瞧,报应已经来了。” 二人说着话时,小厮们已将箱子一一抬上外头候着的马车。 那时天色已微暗,春雨落下一身寒意。 康尘砚抬腿走出院子,想了想又倒回来,带着一种低沉温柔的意味,“这些年,我要杀母亲易如反掌。可我怕脏了手,沾上因果。所以我选择了别的方式,为我死去的姨娘报仇,母亲要不要猜猜是什么?” 袁氏在春雨中冷得哆嗦,嘴唇乌紫,心慌意乱。她看着庶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一双酷似那个女人的眼睛,猛然退了好几步。 康尘砚直到这时,嘴角才染上一抹恶劣的笑。那笑在春雨中漾开,在暮色中漾开,化成风雪将袁氏掩埋。 公主府。 时安夏看着监察官呈上来的投书,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 如果没有这封投书,监察官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,收集到康靖良父子贪污救灾银的确凿证据。 投书中不止列出了康靖良父子贪污救灾银的具体时间和金额,还附带了详细的账目记录以及相关的物证线索。 第(2/3)页